后厨中，炒酸奶机的铲子迅速碰撞，发出“嚓嚓”之声，与炒酸奶机冷却时发出的“嗡嗡”声交织在一起，再加上脚步声在地板上轻轻划过，计算器的按键声此起彼伏，门前客人们的交谈声，以及孩童们兴奋地奔跑和喊叫，组成了一首独特的“交响乐”。然而，这首乐曲只有“聋先生”炒酸奶店的员工们能欣赏，因为他们都是聋哑人，只能通过手语交流。
茜晓虎和爱人张传红都是聋哑人。2011年，他们携手开了这家小店。13年过去了，“聋先生”炒酸奶品牌不仅在邯郸遍地开花，更是拥有了50家加盟店，遍布全国各地。
茜晓虎（左）和张传红（右）用手语表达“太棒了”。
当被问及如何拓展至50家加盟店，茜晓虎沉思后，在纸上认真写道：“不是为了拓展，而是为了让更多聋哑朋友能拥有自己的事业，过上更好的生活。”
虽无声，却是生活的希望
一边是车水马龙的喧嚣，一边是小店的静谧。“聋先生”位于稽山新天地商业步行街，它的招牌并不起眼，店面也不大，但收拾得干净整洁。各种炒酸奶的配料如仙草、芋圆、干果等一应俱全，各式各样的炒酸奶按照味道和品种依次摆放在冰柜中。
当记者来到店前，店员用手指了指点餐口前的菜单，无须言语，只需轻轻一点，店员便心领神会。不到两分钟，一份新鲜的炒酸奶便呈现在记者面前。
下午四点，小店进入点单高峰期，顾客络绎不绝，外卖小哥的身影也频繁出现。但令人注意的是，大多数顾客都能直接点单，甚至不少客人在拿到餐品后，会竖起大拇指，然后像点头那样，让大拇指向下点两下。
“这是表示‘谢谢’的意思，因为很多老顾客，我们交流起来无障碍。”茜晓虎在纸上写道，“刚开店时，确实遇到过与顾客交流不畅的问题，于是在店内准备了纸和笔，顾客有需求可以在纸上写明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店员和顾客间的默契越来越好，现在几乎用不着纸笔了。”
此时，邯郸市特殊教育中心学校的刘海霞老师出现，茜晓虎瞬间眼前一亮，双手“翻飞”表达了他的激动。
“茜晓虎和张传红都是我的学生，特别是晓虎，在校期间就很开朗。”刘海霞介绍道，“聋先生”的店员几乎都是聋哑人，她的许多学生都曾在店里工作过。
店虽小，却是坚强的依靠
“茜晓虎出生于1986年，两岁时因生病高烧不退导致双耳失聪。尽管生活在无声的世界，但他从未放弃学习。”刘海霞告诉记者，2007年毕业后，茜晓虎开始工作，三年的打工经历让他积累了一定的社会经验，也让他学会了如何与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沟通交流。
2010年，他决心自己创业，开始推着一辆三轮车在路边卖饭团，从早到晚，晚上十点才能回家。他尽量减少生活开销，慢慢攒钱。那时的梦想很简单，就是多攒些钱，有一天能把小推车变成一个小店。
一年后，2011年初，茜晓虎在考察过程中发现“呦呦饭团”项目比较适合他，于是有了加盟的想法。但加盟过程并不顺利，总部最初因为他是聋哑人而拒绝他的加盟请求。
“为了顺利加盟，我不仅写了厚厚的创业计划，还去了好几趟总部。”通过刘海霞的翻译，茜晓虎“告诉”记者，最终，总部同意了他的加盟。
加盟问题解决后，茜晓虎面临的新问题是，究竟是找聋哑人做员工，还是找正常人。
餐饮行业需要与人交流，对于茜晓虎和妻子来说，由于听不见，如果找正常人做员工，会减少很多麻烦。但之前打工的经历让他深知聋哑人找工作的艰辛。自己的店虽然不大，但希望能够帮助和自己一样的聋哑朋友，让更多人找到工作、自力更生。
加盟店，让更多聋哑群体拥有自己的事业
2022年，开店11年的茜晓虎生意越做越好，在快手、小红书等社交媒体上也开始小有名气。
“我可以雇用聋哑朋友，但只能提供部分邯郸聋哑朋友的工作，全国听障人士的比例是1.67%，我的能力还是太小。”茜晓虎“告诉”记者，为了让更多聋哑群体能够就业、创业，他想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更多的聋哑朋友。
“晓虎希望更多聋哑朋友能拥有自己的事业。”刘海霞解释道，因为茜晓虎深知聋哑人创业的艰难，因此产生了开设一个专属于聋哑群体的加盟店的想法。
然而，这个想法遭到了茜晓虎父母的反对：“自己过好日子就行了，现在生意越来越好，有吃有喝，开加盟店不仅风险大，回报也不一定高。”
“晓虎过得好了，要让更多聋哑人也勇敢地走出自己的小世界，融入社会生活。”刘海霞告诉记者，在茜晓虎的带领下，短短两年时间，“聋先生”加盟店便达到了50家之多，遍布上海、四川、重庆、广东等地。
“‘聋先生’的加盟费不仅相对较低，晓虎还将自己的选址秘诀、经营之道等全部传授给加盟商。”刘海霞笑着说，如今团队越来越大，但始终不变的是，他们优先聘用残疾人……
“现在，许多加盟商的店面都比我的店大。”茜晓虎兴奋地拿出手机中的照片向记者介绍，“上海的加盟商，靠开店买了车子和房子，虽然还有贷款，但日子也是越过越好。”
采访中，茜晓虎目光炯炯，手语动作清晰有力。他“说”：“尽管被关上了一扇窗，但我们应该坚强起来，自力更生。”
邯郸新闻传媒中心记者 王梦洁 文/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