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8日,杨幂用“共有从前,各有未来”官宣与嘉行传媒结束合作关系。同时,嘉行传媒发文:“十几年风雨同舟,共同成长,感恩感谢。祝未来一切顺利,珍重安好。”稍显平静的8个字,却如平地惊雷,迅速引爆了热搜,几分钟后便“空降”榜首。
对于一直喜爱杨幂的观众来说,呼吁了多年的“杨幂与嘉行解绑”的诉求终于如愿,似乎杨幂也终于能从流量中脱身,如愿回归“女演员”的行列。甚至有粉丝用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里白浅的台词祝贺杨幂,“过去须臾数年,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天劫罢了”。
细数与嘉行“纠缠”的这些年,作为股东和公司一姐的杨幂,为嘉行带来了巨大的流量和收益。仅在2015年到2017年间,嘉行传媒的市场估值翻了200倍,市值接近50亿元。与此同时,杨幂也一直在商业流量与口碑质量之间挣扎。有人曾统计,近年杨幂出演的“低分剧”,大多出自嘉行自制,甚至有网友直言“杨幂最好的演技,一直留在十年前”。但不可否认,背靠嘉行的杨幂,同样收获了资源与巨大的商业价值。
这次“分手”,究竟是嘉行失去了杨幂这棵“摇钱树”,还是杨幂“摆脱”了嘉行的束缚,我们尚未可知。但我们可以知道的是,深谙游戏规则的杨幂,总会有自己的生存法则。
在无数人追着热搜跑的当下,热搜总爱追着杨幂跑,她说“烦透了”,这听起来着实有些凡尔赛。唱歌跑调、演技黑洞、大鼻孔、脚臭、发际线高……杨幂凭一己之力撑起了“自嘲”的半壁江山。她曾一度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吐槽她,于是安慰自己说,这可能就是所谓的“招黑体质”。
但她也是话题热度的受益者。辱骂和吹捧之间,杨幂的被关注度直线上升。于是,她不再愤怒,而是选择了用嬉笑来瓦解严肃,用逗趣来迎合娱乐。当被人嘲笑发际线高时,她说:“我是一个禁不起批评的人,如果你们批评我,我就去植发。”坐飞机时,听到前面的人嘲笑自己是“插座鼻孔”,她乐得不行,反手就把它变成脱口秀上的段子。她说自己的脸型是“嫩牛五方”,甚至在婚礼上玩起“脚臭”梗。自从学会自嘲,她就成了自己最大的黑粉。
杨幂的高明之处就在于,无论是红粉黑粉,通通都是她草船上的箭,她只需等待舆论的东风。箭是别人的,东风也是别人的,而名利是杨幂的。“多大的风波都只是报纸的一角”,杨幂看得很清楚。面对各种嘲讽,她常常表现得“没皮没脸”,但是在众多的质疑声中,还是有那么一句话会戳痛她,那就是“演技差”。
4岁时,杨幂出演《唐明皇》中的童年咸宜公主,软糯可爱,这是她儿时的珍贵影像,无关演技,也无关梦想。真正让她爱上表演的,是2004年的《神雕侠侣》,她在剧中饰演郭襄。那一年,杨幂正在上高三,演员的身份第一次让她感到孤独。因为拍戏赚钱,她已经像个大人,但在大人的眼中,一个尚未高考的姑娘,仍是个孩子。没有人关注她的懵懂心事,她也无处诉说。杨幂用“红色”来形容那段日子,孤独而热烈,对世界充满了好奇。于是,她饰演的郭襄也跟着灵动了起来。
制片人张纪中说:“杨幂往那里一站,就让我心里有了底,那种古怪精灵的劲儿跟当年的周迅有得一拼。”这句评价让杨幂很是得意,她觉得这是她离偶像周迅最近的时候。凭借着这股灵气,她先后出演了李少红版《红楼梦》里的晴雯,《仙剑奇侠传三》里的雪见,在观众面前混了个眼熟。
初尝名气的杨幂,有些膨胀,但现实很快告诉她,你可能什么都不是。争取了好久的角色,在开机前一天被换掉,替换她的,是投资人的女朋友,她连质疑的资格都没有;大牌明星可以睡到五点多起床化妆,而她只能三四点就去,那是被别人挑剩下的时间;她常常最早到片场,从早等到晚,但没人告诉她,当天并没有她的戏份。当这种打击成为生活的常态时,杨幂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,人年轻的时候总是很容易盲目乐观。
直到很长一段时间里,她没有接到任何戏约,她慌张地问经纪人,我是被世界抛弃了吗?为什么没有人找我?没有戏拍的日子很恐怖,这句话被她在无数的访谈中提起。
2011年,古装剧《宫锁心玉》爆红,一夜之间,她成了一线花旦,片约如雪花般飞来,但杨幂更慌张了。她想要被大家看见,只有这样才能争取更多的机会,才能跟更优秀的人合作。于是,她一头扎进了不分昼夜的忙碌中,等她稍微喘口气往回看时,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与“好演员”分道扬镳了。
杨幂一度被称为“烂片女王”。也许你没看过她主演的作品,但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数据想象一下:仅在2011和2012两年里,杨幂就有14部电视剧和11部电影播映。《小时代》《分手大师》《何以笙箫默》……毫不夸张地说,打开电视就是她,翻开杂志也是她,手机彩铃还是她。
最近几年,杨幂的发展速度变缓了,她想重拾初心做一个“人民艺术女演员”。2018年,杨幂首次挑战文艺片《宝贝儿》。她褪去女明星的光环,素颜出镜,打扮土气,饰演有严重先天缺陷却被父母抛弃的女主角江萌。为了饰演好这个角色,她学了9个月的南京方言,一个镜头能磨上3天,电影杀青时她说:“我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。”
可惜,表演模式定型的杨幂,并没能憋出什么惊艳的表现,最终,这部影片只拿下了不到3000万的票房,豆瓣评分只有5.2分。自那之后,她依然把“女演员”三个字挂嘴上,却仍旧混迹在各种综艺和娱乐话题上。
毫无疑问,她是个成功的女明星,但很难称为成功的女演员,二者不可混为一谈。
杨幂被冠上“人间清醒”的标签,是从戒掉情绪,疯狂赚钱开始的。2014年,杨幂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,以前是为了老板卖力干活儿,现在需要自己在市场上抢饭吃,哪个都不容易。为了让公司生存下去,杨幂斗胆签下了对赌协议,为了达成3.1亿的盈利指标,她把自己改装成了一部“商业机器”。每天一睁眼,赚钱的程序就开始自动运行:影视剧播放量、商业价值、粉丝数……那几年,她还结婚,生子,又离婚,如果换成别人,或许事业上会大大折损,但杨幂没有,这些常人眼中的人生大事,仿佛都只是她寻常的通告。她的生活就像一个导管,快乐、悲伤、忙碌……通通流过,过了就忘了。
有商业评论说,杨幂就是一只股票,大家期待的仅仅是她能带来多少利润。而她自己也并不否认这样的说法,手握流量王牌的她,努力打造着市场所需要的杨幂。在一档节目中,杨幂凭借一句“每个人都很辛苦,凭什么要求别人了解你的辛苦”圈粉无数。岁月如刀,穿心而过,人们看到的只是她的潇洒,没人看见她独自走过黑暗时的辛酸。
在名利场的刀尖上行走多年,杨幂早就练就了一套本事,在完美避开明枪暗箭的同时,也能在年轻的群体中收获一波好感。她在镜头前坦诚自己的欲望和野心、优点和缺点,但这些,都只是作为“女明星”的一部分。无数人说她通透、真实、拎得清,但其实,她不是变通透了,而是更神秘了。
但即便如此包裹,在被问到“你最悲伤的是哪一天”时,她偶尔也会显露出一丝局促:“这种问题我回答不了,我一定会死在这个问题上。”